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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道崩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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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道崩殂

倉庫比想象中大得多,一排排機械零件堆得滿滿當當,幾乎望不到邊。流浪者舉著一只發光的風球在前面帶路,歐萊特跟著他越走越深。

看著面前越來越多的機械零件,歐萊特心頭堆滿疑惑。布洛瓦堡如今使用的倉庫在下層的西面,東面這間倉庫連帶著附近的管道車間都因產能不足的原因暫時封鎖。

為何這麽多庫存都堆放在此處,沒有再用了呢?

“這應該去問你的哥哥,萊歐斯利公爵吧。”聽到他的自言自語,流浪者回答道,“我只負責把這間倉庫內的古怪展示給你,至於接下來該怎麽做,,,哼,隨便你。”

他們繼續向前,在最後一排零件背後,出現了一架頂著半圓盤操作臺處於關閉狀態的終端機關,機關旁邊擺著一座暗淡的充能栓,頂部刻著一只側面的狼頭——那是代表公爵的標識。

“到了該你上場的時候。”流浪者抱臂站定。

“我?”歐萊特楞怔住,他從沒見過這種充能栓,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搗騰這玩意。

“你到底是不是公爵的弟弟啊?”流浪者惱怒又無奈,他指著充能栓,“踹、打、拍,或是隨便註入點元素力之類的,這上面印著你們家族的徽章,總不會是假的吧?”

歐萊特有苦說不出,也不想被人看扁,只好硬著頭皮走上前。

萊歐斯利和那維萊特都勸誡他不要隨便使用元素力,但現在已經不是“隨便”的時候了。如今真相就在眼前,嘗試是必要的。

歐萊特在指尖凝起一顆鋼珠大小的雷元素微粒,輕輕點了點那顆頂部的狼頭,瞬間,淡紫色的熒光點亮了充能栓,半透明的狼頭最後亮起,感受到元素力的半圓盤機關也跟著緩緩轉動起來。

接著,一條盤旋向下的樓梯出現在他們面前。

“真管用了?”歐萊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指尖,又看看那顆狼頭,難不成自己和公爵真有什麽不可告人、神秘莫測的關系?

“哼,你還算有點用處。”流浪者順著那條樓梯向下走去,“快跟上來,不然遇到什麽情況,我可概不負責。”

歐萊特看著他緩慢下降消失的小身板,激活機關帶來的自信還未消散,“你也別這麽大口氣,誰保護誰還說不準呢。”

本以為流浪者會立馬反擊,可樓下遲遲沒有傳來動靜。

歐萊特意識到情況不對,他急忙順著樓梯跑下去,才跑了一半,便被眼前的場景震撼到挪不動道——

樓梯的盡頭連接著一條僅容兩人並行的棧道,一路延伸到看不見盡頭的地方,兩旁是平靜的海水,盛在有十個辦公室那麽大的鐵皮空間內,唯一的光線來自於水底發著藍光的海星,形狀在波光下變得模糊扭曲。

“這是...”歐萊特扶著樓梯向下,“這條棧道,通往什麽地方?”

“...七神之間,果然有秘密。”

“七神?”歐萊特蹙眉,“你是說塵世七執政?”

“嗯,繼續向前吧。”流浪者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,“棧道的盡頭,應該會有答案。”

歐萊特點點頭,走下最後一段階梯,準備繼續向前時,一陣輕柔曼妙的琴音忽然隱約從高處傳來。

“...阿帽,你有聽到什麽聲音嗎?”

“哈?”

琴聲越來越清晰,旋律很好聽,但不知道為什麽,讓人有些昏昏欲睡。

看到扶著額頭不再前進的歐萊特,流浪者折返回來,“餵,你怎麽了?”

“我...我沒事。”歐萊特不想讓別人擔心,但他感受到一種奇異的困乏感,頭腦和四肢的沈沈的,琴聲占據了他的大部分聽覺,流浪者的詢問都變得恍惚遙遠。

他看到流浪者在他面前,像有絲分裂一樣,先變成並排的兩個,又分成四個...

“你不覺得...”有點擠嗎?

話未說完,歐萊特已兩眼一翻,如同一只沒有靈魂的布娃娃,軟綿綿地癱倒在地。

“餵!你沒事吧?”流浪者急忙蹲下查看,卻發現他只是睡著了。

“...真是沒用...醒醒,別睡了!”無論他怎麽呼喚子爵,對方都沒有反應,流浪者陷入沈思,要不然直接上腳踹好了?

“欸嘿,我要是你,就不會這麽做哦~”

少年上揚的聲線從高處傳來,他乘著風降落在棧道中央,翠綠的披風後擺微微飄起,捧在懷中的木琴上雕刻著一朵美麗的塞西莉亞花。

“...是你。”流浪者起身,下意識地運起一顆風球,想了想又撤手散開。

打來打去都是免疫,也沒什麽意思。

“嘿,你好,我是溫迪。”吟游詩人將琴收起,態度友善,“是蒙德城最棒的...”

“角色扮演的游戲就到此為止吧。”流浪者冷笑著打斷他,“沒有觀眾的表演毫無意義。”

“哎呀,我還以為我們能成為很好的朋友呢。”溫迪攤手,語氣無奈,“沒想到我們僅在藝術鑒賞層面,就有這麽大的分歧。”

“俗話說君子和而不同,從人際交往的普遍準則來講,善意的觀點碰撞是友誼進步的階梯。”

鐘離的出場沒整那麽多花裏胡哨的東西,他像個普通人一樣老老實實順著樓梯走下來,從容不迫地俯身抱起昏睡的子爵,“我提醒過,深夜時分不要下床走動,可子爵還是一意孤行,不聽勸誡。”

此刻歐萊特正靜靜靠在帝君懷裏睡得正香,不具備鬥嘴反駁的條件。

“餵,你不會打算就這樣把他抱走吧?”流浪者叫住轉身的鐘離,他沒蠢到要同摩拉克斯動手,但也不能任憑他為所欲為,話都不說明白就把歐萊特帶走。

“我勸你不要太囂張哦,布耶爾的追隨者。”溫迪輕快的腳步踩在鐵板棧道上,像是悅耳的打擊樂,“不如先放他們離開,其餘的我來解釋?”

“哼,想不到自由之神巴巴托斯,居然淪落到要給契約之神收拾爛攤子。”

鐘離腳下停頓,微微側過臉,聲音似巖石般冷硬,“你應該學會謹言慎行,巴爾澤布的造物。”

“...”流浪者沈默良久,沒有再說話。

“等一下,這是什麽情況啊?”溫迪快步走上前,面露不解,“難道你是在欺軟怕硬嗎?這可不公平,比起我方才的友好寒暄,某些人可是在明目張膽地威脅你哦。如果是我的話,一定不會容忍別人的威脅的!”

“...但是會容許別人搶走你的神之心,對嗎?”

“欸?你果然還是在欺軟怕硬吧!”

“我先帶人回去,你們自便。”鐘離對於參觀風系小男孩的鬥嘴沒什麽興趣,他自顧自地順著階梯向上,沒再理會留在棧道上的兩人。

目送鐘離抱著昏睡的歐萊特離開,流浪者打斷還在滔滔不絕控訴的溫迪,“現在可以說正事了吧,巴巴托斯。”

“別這麽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。”溫迪拍拍他的肩膀,“難道自由的風還不曾讓你明白和解的意義嗎?”

“我不需要神明來教導什麽人生道理,你只需要履行承諾,解釋這一切。”

“哦?你在教我做事?”溫迪斜睨過去,眼看流浪者像即將呲牙炸毛的小貓一樣縮緊瞳孔,這才見好就收,正色道,“你太心急了,布耶爾的追隨者。”

“我不是誰的追隨者。”流浪者皺眉反駁。

“好吧好吧,那我...也像歐萊特子爵一樣,叫你阿帽?”

“...哼。”流浪者不滿地抱起雙臂,不置可否。

“那我就當你默認咯?”溫迪笑瞇瞇地說道,他指向那條無盡幽長的棧道與藏在黑暗中的終點,“阿帽,請你相信,今天我們相聚在楓丹,目的是一致的...那就是跨過這條棧橋,但現在還不是時候。”

“橋的那頭有什麽?”流浪者問道。

“你應該看過戲劇吧?最大的懸念通常會留在最後一刻揭曉,放心吧,你很快就會知道了。”溫迪握住起流浪者的手腕,拉著他向上,“夜深了,就讓我們回去美美睡上一覺吧,哎,如果能再配上一杯蘋果酒或是蒲公英酒什麽的就更好了,或許我應該和雜貨店的老板介紹一下晨曦酒莊,要是能達成合作,迪盧克老爺沒準會送我一桶精釀呢...”

“...”流浪者無言以對,卻沒有掙脫溫迪,跟著他離開了倉庫下層。

另一邊的歐萊特仍在睡夢中,琴音的餘韻未消,美夢香馥酣甜。他夢到自己躺在一片無垠的草坪上,天高雲淡,鳥語花香,發著光的堅硬巖石包裹著在四周,像一張穩固的溫床,又像一座安全的堡壘。

臉貼著巖石邊緣澄黃的結晶,觸感非但不冷不硬,反倒溫暖柔韌。結晶像是有靈性一般,向後縮了一寸,歐萊特急忙蹭上去,隱約問到了一股蒼郁溟蒙的味道,讓人不禁心生喜悅安定之感。

那味道若即若離,結晶也左躲右藏,歐萊特不禁煩躁,不過是一塊石頭,又不是什麽黃花大姑娘,讓我碰一下怎麽了!?

他怒氣沖沖地一把握住那塊石頭,感受著表面充滿彈性的巖晶陷入指縫,捏了捏,手感奇佳。

緊接著,頭頂傳來一聲忍著慍怒的警告。

“你摸夠了沒有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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